(文/Lee.BiuBiu-李嫑嫑)李健在综艺节目《歌手》里选择了一首对大众来说相对陌生的歌曲《十点半的地铁》,这首歌曲通过李健温柔却有力的声线描绘了一副深夜地铁的生活场景。李健选择这首歌的原因是源于此前李健对《中国好歌曲》的关注,当时李健毫不吝啬地对这首歌表达里赞美之情,而歌手刘锦泽也正是这首歌的曲作者与演唱者,一首平实生活化的作品,竟成了李健与刘锦泽在音乐上的默契共鸣。
这首作品的主歌旋律写得很沉,副歌的推进很有叙述节奏,60+的歌曲速度也决定了这首歌注定会以缓慢写实的方式记录“地铁场景”。
通常主歌部分这样去设计是为了突出「内容」,让歌词内容可以更直观地传达到听众的心里,以更加身临其境地去感受歌者的第一视角,感受夜里十点半的地铁究竟是怎样的画面。如果旋律线跨度较大,则会让听众更关注人声的曲线,这一点刘锦泽与词作的考虑是十分恰当的。其中A段那两句
“温柔的风(3262)轻轻地轻轻地轻轻地吹(3213213213) / 我没有推(3262)我不忍心推(63212)她看起来好累(221161)”
写的真是没话说,你初听会觉得并不华丽,但如果你反复去听,会发现这段旋律与歌词的“动作”是极其吻合的,叠词的融入赋予了行为的份量,刘锦泽与词作将两组动词生动地描写几乎是主歌部分的点睛之笔,能将“小心翼翼与疲惫不堪”描述地如此体贴,或许这就是船长刘锦泽细腻的一面。
副歌部分处理得分寸感则是刚刚好,既不狠也不蔫,还能在句末显出一丝夜里的疲倦与换位思考的温柔。论流行写作的“火候”,这首《十点半的地铁》给出了很好的答案。
原版编曲走了吉他简版的分解路线→次段进钢琴进鼓进弦乐→合成铺环境音色给出过渡→尾奏呼应吉他,主要考虑是因为刘锦泽的音色很富有叙述语感,因此整体编曲都尽可能地不影响人声叙述,仅在适时的段落给出城市行进的节奏(鼓组)与喧嚣之外的宁静(弦乐钢琴)。
刘卓老师的编曲走了更精致的路线,前奏的小提琴引入确定了歌曲的“色调”是沉重的,之后的竖琴吉他还原到原版的吉他分解。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健和刘卓很尊重原版,并没有做大幅改动,而是在原版的基础上做层次上的丰富,让编曲更立体更富情感。
这里顺便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竖琴吉他”?竖琴吉他的功能性是在拥有双音色的同时产生同腔共鸣,从而在演奏表现方面达到一种双音色错落有致但又浑然天成的声响效果。
李健老师的音色决定了他的演唱更温婉更柔情,所以这一版李健也修改了部分歌词:「温热的风/终于能/对面的阿姨醒了又睡/身边的妹妹不知道为谁流着眼泪」,这样修改的目的有两点:1、让歌词更贴合李健的演唱气质;2、让歌词内容与李健自身的生活经历有着更好的吻合度,避免存在违背生活的合理性。
在人声表现方面,刘锦泽的原版显得更生活化、更朴素、更直接,很符合船长的范儿。李健的翻唱更注重歌曲演绎,如果说刘锦泽是在唱自己,那么李健可能更多的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在唱别人,李健想通过自身的经历去告诉听众,在生活中吃过的苦受过得罪,都会像这趟地铁那样周而复始地运行,却又被多年不坐地铁的自己永远铭记。
铭记的,是自己最苦那段的经历,只有被茫然疲惫的生活历练过的人,才会懂这地铁中不同角色的姿态是怎样的生活符号。这些符号,有疲倦、有挫折、有辛酸、有颓废、有无奈、有挣扎、有妥协、有坚持。
一趟不能再普通的地铁,正是我们生活的缩影。它默默地记录着我们最真实的一面,在夜里狭小却安静的环境里,显露出这座城市切换作息的那一刻,生动却现实,生动到它出现在我们的每一天却似乎从未被任何人提起,现实到它今后仍会存在于我们的生活里。
刘锦泽与于歌写《十点半的地铁》的初衷也是想用音乐记录生活,我们平时听了太多的流行音乐,永远都是聊不完的你侬我侬,甚至那些被刻意渲染的情歌成了我们听歌的唯一诉求。
可谁在意过我们的生活?谁在意过我们普通人过着怎样的日子?谁在意过你早上为了赶公交上班不顾形象瞪着高跟鞋大呼“师傅,等等我?”谁又在意过光鲜亮丽的你在夜里独自一人坐着地铁痛哭流涕?
李健选择这首歌,除了引起过他早年北漂的共鸣,其实侧面反映出李健是一个非常惜才爱才的人,他能在《歌手》向大众演绎这首作品,需要抛掉名利胜负的勇气,也需要为自己的眼光和决定负责。这一切,我很佩服李健,而这也体现音乐人的职业素养。
此前在我的音乐电台「好歌一生推」对《十点半的地铁》刘锦泽做采访时他透露到:
“我希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这样的歌在某个人的耳边想起来,那你难受了以后可以得到一种释放,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可能会有种力量,其实你听完以后很难过让你哭出来,哭出来第二天你也还是一样过,日子还是一样,就把之前的都忘却了,我希望是给人一种力量。”
我相信刘锦泽的心愿已经达成,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人听到如《十点半的地铁》这样的优秀作品。也希望乐坛中能有更多像刘锦泽这样贴近生活的音乐人,为每个普通人记录生活,为每个普通人抒发内心深处的呐喊。因为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声音,而不是泛滥的炫技高音。
刘锦泽的创作与唱法都隐隐约约流露着李宗盛的影子,但是刘锦泽的创作并没有跳脱生活本身,歌曲始终围绕着“生活纪实”去传达自己对流行音乐的解读,他诠释了以生活作为基础的创作才是不可辜负的好作品。
感谢刘锦泽,感谢李健,感谢为普通人发声的音乐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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