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生20年祭:你走了,我们来守护你的爱!
第一次听张雨生,是1998年的夏天,我家新装修好的歌厅,周围是粉红色碎花隔音布,屋顶挂着两个彩灯:一个是可以随着音乐节奏及声音变换速度和色彩巨大十字灯,一个是几千片指甲大小的反光镜包裹的一个闪亮球体。
暑假漫长,刚刚完成汉语启蒙的我,一个人闷在歌厅里换着数百张VCD一张一张听。彼时盗版横行,那张VCD上除了张雨生的《口是心非》外,还有刘德华的《孤星泪》和杜德伟的《你的眼睛背叛你的心》。如果要写港台流行音乐的编年体通史,我想这种盗版的“一人一首当红曲”的拼盘VCD应该能发挥巨大的文献价值。
口是心非
张雨生
《口是心非》是我至今仍然认为非常高级的一首歌,旋律相当自然流畅;曲子编得开阔而深邃,开篇靠鼓营造一种幽深跌宕的境界,接着键盘点出不断重复的旋律,随后加入电吉他为情绪推波助澜。
主歌第一句即唱出这首歌主题,这首歌的歌词整体结构上非常对称,而且每个成语都用得恰到好处,最后落点是“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于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这是宝哥的爱情观,也是我认可的爱情观,起于爱恨、寻于来由、归于静默、停于自由。
第一遍副歌唱完,间奏中,古典乐器二胡响了起来,与Band中的其它乐器形成和谐而激昂的呼应;整首歌的第二遍与第一遍有很大差异,第一遍更多是“静默”,第二遍则俨然“自由”,第二遍中所有的乐器伴奏都自由奔放,节奏感极强。
宝哥是喜欢西洋音乐的,这首歌里,宝哥把标准的西洋摇滚乐队编曲、中国古典乐器以及全篇成语洋溢的歌词搭在一起,既充满冲突又整体和谐。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的MV,全篇是黑白灰暗的色调,唯独鲜艳抢镜的是宝哥那满头的金发和一只慵懒的猫,整首歌就在这样一种散漫随意的氛围中演绎完。
这种意象让我不自觉地想起后来听游鸿明的歌时听到的一首歌,叫《男人猫》,这个比拟非常贴合,男人和猫在气质上是相近的。
后来是上初中,住的地方离一个百货市场很近,那个百货市场叫“街中街”,街中街的老板们多是邵东人、郴州人和江浙人,仿佛这街道是专门为外地人开放的一个商埠,他们卖着各种代表着中国轻工业水平的器具,卡带自然名列其中。
记得是在一个初秋开学的夜里,在一个邵东老板的门市打烊前,我从他那买了两盒盗版磁带,一盒是张雨生,另一盒是刘德华。张雨生的磁带中印象最深的是《我的未来不是梦》、《天天想你》和《大海》。
我的未来不是梦
张雨生
天天想你
张雨生
大海
张雨生
人都是在合适的年纪寻求与之匹配的心智证据,年少时追寻的多是梦想、爱情与自己,这三首歌分别代表着迷茫奋进的梦想、求而不得的爱情与清新诉说的自己。
这三首歌被很多人翻唱过,胡彦斌动感新鲜的《我的未来不是梦》、韩红清亮高远的《天天想你》、杨培安犀利稳定的《大海》,所有这些歌在最开始出来的时候都让人耳目一新,但时至今日,还是觉得宝哥的版本最有年代感,它们是镶嵌在宝哥音乐岁月中的三颗宝石,离开了那串在一起的岁月,就少了光泽。
我的未来不是梦
胡彦斌
天天想你
韩红
世纪初的后几年,台湾选秀节目复兴,其中最有名的一档当属《超级星光大道》,杨宗纬的《人质》和《背叛》、林宥嘉的《last order》和《你是我的眼》、萧敬腾《新不了情》、徐佳莹的《身骑白马》都是这个节目的爆款歌曲,彼时我在学校机房里花着一小时五毛钱的网费看他们唱着那些流行歌,有一期卓义峰来唱宝哥的《我期待》,陶晶莹静静地听着,这首歌在宝哥去世后唱片公司通过技术手段做了一个陶子和宝哥合唱的版本。
我期待
张雨生
很多年后,在《梦想的声音》舞台上,已经“五月不减肥、六月张惠妹”的张惠妹站在台上,唱了一首编得大气磅礴的《我期待》,最后尾声部分那一段与和声一起的呼喊,“啊 啊 啊 啊”,仿佛在呼喊她的恩师,唱完之后她背过身去擦拭眼泪,台下是Hebe、林俊杰和华少动容而心疼的表情。
我期待
张惠妹
有人问,如果像《银河护卫队》那样漂流星际,飞船上也可以留一盒怀旧的磁带,你会留哪些歌?我的答案是《口是心非》和《我期待》都应该在其中。
很多人误以为张雨生那些流传深广的歌比如《我的未来不是梦》、《天天想你》、《大海》、《一天到晚游泳的雨》都是他自己写的,其实不是,可刚好《口是心非》和《我期待》都是他自己写的。
《口是心非》的封面是伸长了鼻子的匹诺曹,这是一个说谎话鼻子就会变长的卡通人物,在这张专辑的文案中张雨生写到“这张专辑当然不会是最后一张”,可就在这张专辑出版后半个月,他出了车祸,为这个未兑现的承诺画下了一个深长的省略号,就像匹诺曹一样他对世界说了一个令人遗憾的“谎言”……
今年是宝哥去世整整二十周年,当年他出车祸那天正好是我十岁生日,如今我即将而立,期间虽谈不上沧海桑田,但也可谓物是人非,再看到《口是心非》封面上的匹诺曹,它的鼻子已在张雨生“口是心非”的谎言里滋长了二十年,不知道二十年的长度该如何度量。
歌单
嫌不弃的生活,音乐的力量!
我是民谣P哥,独立音乐人和音乐自媒体人。
我们的校园摇滚小说《中国乐队》开始连载了,故事讲的是一群玩音乐的孩子登上The Next Great Chinese Band 选秀节目舞台,最终将丰满的理想揽在怀中,将骨感的现实踩在脚下。小说的每一章节都会配一首原创歌曲,一幅原创插画,这可能是史上最有情怀的一部小说了。谢谢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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