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山政二朗 Seijiro Murayama - 军鼓，镲片，人声 克里斯蒂安·阿维尔 Cristián Alvear - 吉他 2019 年 6 月 3 日马德里 Cruce 现场录音 录音：Cristián Alvear 母带：A.F. Jones 村山政二朗是住在法国的日本人。他演奏军鼓、镲片和锣，还有人声。1980 年前后，他参加过一些传奇的摇滚乐活动，但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克里斯蒂安·阿维尔是智利人。他出版了很多吉他演奏唱片，有别人作曲的，也有自己的，能听出古典吉他的背景，但形式总是特别简单，有时候一直在重复，或者只有很少的声音。 2019 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在波尔图的一顶大帐篷里，我端了个盘子，盛了饭，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来。 那是个巨大的音乐节，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我刚刚看过场地，是一套豪华大宅里的一间，也许曾经是舞厅，两面是落地大窗。混响极大，任何一点声音都能变成一簇，一片。这种空虚的感觉让人安静，不想说话。 刚吃了一口，对面坐下来两个人：居然是 seijiro！另一位没见过，至少比他年轻20岁。他说你好，我是 cristián alvear。真巧，一个星期前，我还在听他在北京的燥眠夜出版的磁带。 他们正在巡演，刚到，和我在同一个场地演出。第二天一大早就走。几天后，他们在马德里录了这张专辑。 专辑也是在一个混响很大的地方录的。两个人离得很远，就像我在波尔图看见的那样。但和我听见的不同。因为我坐在观众席里，不像话筒那么靠近乐器。在唱片里，你能听到吉他箱体的鸣响，还有军鼓在整个房间里的回音：一个是温暖明亮的，另一个有点远，带着阴影。两件乐器一直这样配合着，那些声音像光和影子一样互相牵引，也保持着距离。 这不是传统的对话式的即兴音乐。两个人各自坐着，面对观众，也可以说各自承受着自己的空间。就像两个人一起看落日，不对话，但形成了一个最小单位的默契。舞台的中心点是空的，观众可以用散射的目光去看，用全向的耳朵去听，这样，就听到了整个的空间。这是另一层默契。 空间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在他们的音乐里，声音相互纠缠，一起承受着时间的经过，时间让这种重复的敲击和弹拨变成座标，变成方向。通过重复，他们为空间赋予形式：当鼓击响亮起来的时候，或者，颗粒状的嗓音持续爆发的时候，吉他在另一个电极上像一个静止的人影，两极之间并不是空的，距离产生了电弧。 seijiro 说，波尔图的鳕鱼特别好吃。真的。第二天，在音乐节的帐篷里，我吃到了这辈子最美味的鳕鱼饭。 颜峻。2020年2月16日。北京